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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3章吳三桂的挑撥(日萬求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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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3章 吳三桂的挑撥(日萬求關)

黃重真還說:“長白山裏的野人女真才這般吃相,泱泱大明兒女,堂堂華夏子女,莫不是連這些野人都比不過?不但血肉要煮熟了吃,便是水,也要煮開了喝。

你們知道我們在後金的奴隸市場看到啥了麽?我們看到好多好多被關在籠子裏的野人女真,要麽不出恭,一出恭便是一坨又一坨的蟲子,糾纏在一起,惡心至極。”

茹毛飲血的守軍嘴裏吃著美味,耳中聽著令人作嘔的教訓,立刻便被喚起華夏民族的傲然正氣,如學會刀耕火種的華夏祖先那般,從此以食生肉喝生水為恥。

大塊吃肉,大口吃酒。

被冷落多年從而逐漸寒心的守軍們,也都從中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。

當然,黃重真想了一想後,還是決定不提供酒了,讓他們喝自己的低度濁酒。

畢竟,以這些酒鬼碗到酒幹的架勢,驟然喝道性烈如火的燒刀子白酒,很容易喝醉,而且美酒的數量很有限,便是人人一小碗都不夠分。

黃重真覺得,還是將之敬獻給馬世龍比較好,姜鑲也可以分他幾壺。

說曹操曹操到,奔波了一晚的馬世龍稍作休憩之後,便在親衛的簇擁和姜鑲很狗腿的陪同之下,來到亂糟糟的軍營裏慰問探望。

還毫不嫌棄地與衣衫破爛的兵丁一起吃肉,一起大笑,一起趁著酒意說葷段子,討論女人的時候,守軍心中成年累月疊加起來的對於上官以及朝廷的抱怨,頃刻之間便煙消雲散了。

馬世龍唯獨就是不怎麽喝酒,據說是因為類風濕關節炎,不太能夠喝得。

也不知是真的,還是因為嫌棄酒太差,不過這樣更好,能少一個爭酒喝的人,畢竟酒肉朋友已經足夠多了,酒和肉都快分不過來了。

在如此歡樂的氛圍之中,黃重真帶著關寧少年們指責這裏不幹凈,指責那裏太邋遢,就著實有些過分了。

好在他並非那類只知指手畫腳之人,而是親自帶頭,將馬蘭峪的軍營收拾得幹幹凈凈,井井有條,看得姜鑲一陣汗顏。

馬世龍喚了他好多次都得不到回應,便疑惑地看向陪在一邊的吳三桂。

這位養尊處優慣了的小少爺聳聳肩膀,道:“世伯隨他去吧,這家夥有很強烈的潔癖。”

“何為潔癖?”

“便是不幹凈不整潔,便渾身難受,定要收拾妥當了,才會舒坦。”

“丘八漢子,向來如此,這又是何苦?”

“世伯有所不知,諸如清洗幹凈再吃飯,將軍營收拾得一塵不染等規矩,雖然令人詬病,卻著實有效。

剛開始的時候,我關寧軍中也多有人抱怨。只是這小子不知給大帥灌了什麽迷魂湯,嚴令必須如此,不如此便沒有飯吃,還要加倍訓練,便也只好咬牙堅持了。

然而令人驚奇的是,如此堅持一段時間之後,軍中生病之人,諸如痢疾啊,肚子疼啊等現象,便連傷寒熱病都減少了許多。

那家夥管這叫有效降低非戰鬥減員率。啥叫非戰鬥減員?顧名思義,就是不是在戰場上死於敵人的刀劍,卻因為這些病癥而死了在軍營之中。

之前這種人很多,確實叫人惋惜,畢竟都是辛辛苦苦拉起來的軍力啊。更令袁帥祖將他們驚喜的是,士卒們無論是心態狀態還是精神,都因此而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。

袁帥祖將的軍令如山,世伯您是知曉的,但是即便是很苦很累,我軍將士也從無一人抱怨,每日裏只是重覆著吃飽,穿暖,訓練,睡覺。

如此生活,實與豬牛無異。可那家夥卻說這叫備戰後金的再一次進攻,還說什麽平時多流汗,戰時少流血。

尤其是由他親自訓練的一營士卒,每天都被折磨得痛不欲生,卻偏偏一個個都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,且人人都以加入他的那一營,接受魔鬼訓練為榮。

但凡是有了這一經歷的將士,無論戰力還是規矩,都會大幅度提升,其餘將軍也都有所效仿,但是效果卻要打一些折扣,也不知這家夥究竟是怎麽辦到的,便是滿桂滿將軍麾下那些桀驁的蒙古族人,都對之十分欽佩呢。”

馬世龍聞言,若有所思點點頭,旋又問道:“如此收攏軍心之舉,會否太過刻意?你家大帥和各營將軍,就沒有什麽意見?”

吳三桂繼續說道:“世伯有所不知,這小子狡猾就狡猾在此處,嘴上說的也並不見得有多少大義凜然,卻從不貪戀軍權。

但凡是完成了所謂的訓練課程,便會發回各營將軍的麾下,並且平日裏除了見面打聲招呼,便不會再有多哪怕一絲的交流。

用那家夥的話來說,他很忙,忙得腳不沾地,哪有時間停下來交流感情?傷營更是將此所謂的衛生條例,執行得一絲不茍。

每一項能夠接觸到傷者傷口的事物,哪怕是醫者的手,縫針的線,切割傷口的醫刀,包紮的紗布,都要經歷在開水中煮,在烈日下曬等過程,那小子稱之為消毒。

因傷致死者,也因此而大大減少。有好多人在以往看來,明明已經沒治了,但是經過如此精細的治傷手法,月餘之後竟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好漢。

剛開始,還有將軍認為這樣太過靡費,認為不值當。可這家夥卻說,只要是能夠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兵,便都是老兵。

其價值難道不比新拉扯一個新兵來得高?其價值難道比不過三個五個,甚至十個二十個新兵蛋子?

小侄親眼見到,一些已因受傷而燒得迷迷糊糊的家夥,傷口都已經化膿得不成樣子了,但是經過割肉消毒,精心護理,也不見得有多少草木灰砸下去,頂多就是餵點兒黃芪水,便有好多竟硬是挺了過來。

不瞞世伯,小侄曾在關寧之戰中受過重創,全賴這家夥妙手醫治,替小侄取出後金白甲騎士歹毒的狼牙箭,才得以一點兒後遺癥都未曾留下,只月餘左右,便已活蹦亂跳,能夠四處蹦跶了。”

吳三桂倒豆子一般迅速而小聲地說著,一會兒幽默一會兒鄭重,一會兒吐槽一會兒讚揚,極難分辨他說這些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。

馬世龍以及邊上的姜鑲,在經歷最初的驚訝之後,便都聽得極為認真,生怕落下每一個字。

吳三桂說完,馬世龍便沈聲說道:“如此種種,為何你家大帥絲毫都未曾與某家稱道?”

吳三桂聞言心中大驚,不禁暗悔自己的有感而發,顧頭不顧尾,便趕緊補救道:“袁帥軍務繁忙,既要督造錦州與大小淩河防線,又要時時監察後金動向,防備其突然來襲,哪有時間與世伯說這些啊?

這些在我關寧軍中並非秘辛,都快要人人皆知了,可見袁帥並未有絲毫隱藏之意,現在由小侄說出來,不也是一樣的麽?”

馬世龍不置可否地點點頭,瞥了眼黃重真忙碌的身影,又道:“這小子真有你說的這麽有能力?元素倒也常與某提及稱讚,細處卻從未提及。”

吳三桂輕嘆道:“世伯與姜大哥想必都已看出,小侄私底下與這只蝗蟲其實並不是很對付,那是因為小侄不甚服氣,但是打心眼裏說,小侄對之,不得不服啊。”

“為何突然與某說這些?”

“小侄也不知為何,總歸是看到世伯,便啥都瞞不住,只想將小侄所知,都說予世伯聽。”這話就說得有些肉麻了。

馬世龍心知肚明這小子的心思,無非是自己賦閑之後又迅速起覆的經歷,讓這只無利不起早的小狐貍,認為是搭上了閹黨這條線。

否則,怎麽可能孫承宗仍然在家養老,而自己卻得到了重用呢?

於是乎,這奸猾小子將關寧軍蛻變的秘訣,盡數抖出來的目的,便呼之欲出了,無非便是想要從自己這裏拿到線引,從而去穿閹黨這個針孔。

迅速想通這些,馬世龍心內頗為不快,然而城府極深,面上卻未展現絲毫,只輕輕點頭,心中已是有所計較。

與滔滔不絕卻一事無成的將門虎子相比,馬世龍還是比較喜歡那個話不多,卻一直都在幹實事的黑臉小子。

——瞧他那如牛犢般強壯勤快的樣子,最難得的是做起事來有條有理,細致認真,與那些大大咧咧笨手笨腳的莽漢比起來,便顯得分外難能可貴。

這不,黃重真帶著除吳三桂以外的關寧少年們忙活了大半夜,便硬是在一群醉漢的太婆幫忙之下,將雞窩一般的馬蘭峪軍營,收拾得有點兒人住的樣子了。

“說實話,若非今晚要在此將就一晚,老子才不費這個勁兒呢。罷了,權當幫姜鑲這位有血性的老大哥一把,也盡可能為大明多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兒。

怎麽馬世龍不喝酒老看著自己呢?都老半天兒了,莫不是看上自己了?

呸呸……原來是這老將軍是患有類風濕關節炎啊,難怪雖然起覆還高升了,還是一臉的倦容呢。只是……小桂子啥時候名副其實,化身成為傳話的太監了?”

黃重真比馬世龍更加明白吳三桂的為人秉性,因此默默腹誹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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